型月:从五战开始的模拟人生Fate Strange Fake(9)
「对喔,对不起。我明明是医生却讲这种奇怪的话……」
女医师敷衍般笑着离去。
狂战士目送她下楼梯后,便踏入除菌室中。
然后──
(……你听到了吗,主人?)
狂战士以一如外表的女性嗓音搭话,费拉特则以念话答覆。
(嗯……我现在也看见了。)
(很确定了呢……这里面大概有名叫「椿」的主人与使役者在。)
(嗯,不过……我想还是先回来一趟比较好吧?这要是在游戏里的话,绝对会被问「请问要存档吗?」呢。)
(……我有同感。很抱歉,我也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继续前进。)
不仅是费拉特,由于变身成一般人而大幅降低身为英灵的基础能力的狂战士,也能清楚感受到。
浓密到令人畏惧的「气息」盘踞在从除菌室到准备进入病房的入口处。
(假如穿越除菌室扩散到走廊的,只是漆黑的魔力之「雾」……那我眼前看见的那间病房的入口处,感觉就是巨型瀑布的一部分。)
无法看得如此清楚的狂战士,但自身作为真实身分不明的「杀人魔」显现所获得的感官,同时响起警报告知──
布满于病房内的,简直像是过去还待在伦敦的浓雾深处时,缠绕自己全身的那种气氛。
位于此门后方的,无疑是浓密至极的「死」。
(使用宝具或许有办法解决……但也算不上有十足把握。乾脆用炸弹破坏医院还比较……)
(不、不可以做这种事啦!再说,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主人是敌人或同伴!)
──既然会在圣杯战争中说出「不知道是敌人或同伴」这种话,代表他或许真的欠缺某种作为魔术师的重要部分。
──……不,应该说是「作为魔术师必须欠缺的部分」吧。
──嗯,或许正因为他的这种气质,才能遇见那么棒的「老师」。
接着,狂战士边叹气边折返。
(我知道啦。)
仅清楚记住病房入口旁的门牌写着「tubaki kuruoka」的字样。
(假使真的这么做……我就已经不是「杀人魔」,而是其他的「某种事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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缲丘椿的病房内
「刚才……外面好像有谁……不对,是好像有『什么』跑来。」
变成年幼少年身姿的捷斯塔?卡托雷,对眼前横卧在床的少女诉说般喃喃低语。
「话说回来,抵达侵蚀人之病魔的诅咒源头一看,居然是这种濒死的小女孩当主人。」
不晓得究竟是如何潜入这间病房内,这名隐藏了身为吸血种的脸孔与力量的少年,边凝视缲丘椿手上栖宿的令咒边自言自语。
「嗯……还没呢,还要再一阵子吧……等附在这女孩身上的使役者的诅咒成熟为止……」
捷斯塔嘀咕着某种危险的台词,一边露出恍惚的笑脸。
「对喔,要是我最爱的刺客姊姊知道这女孩的事,她会怎么办呢?要是知道这女孩光是活着,什么都不做就会害死城里的人们……哈哈。」
「要是能好好利用这女孩……或许就能看见刺客姊姊的哭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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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诺菲尔德中央教会
──真是的,丑态毕露,而且还放跑那邪魔歪道。
此为中央教会居住区的一室。
租用神父与修女生活空间一室当住处的「圣杯战争的监督官」──汉萨?赛凡堤斯,伸手去拿装有哈瓦那辣椒与印度魔鬼辣椒等两种超辣辣椒的玻璃酒杯,献上对上帝的感激之情后开始捏起来吃。
身为部属的「四重奏」等人目前仍在追踪那名吸血种。
汉萨已经一边进行一旦发现吸血种就能立刻出击的准备,同时等待有主人现身请求监督官解释现况──但从第一天直到现在,既没有发现行踪的报告,也没有主人造访的徵兆。
论及关于后者,毕竟这场原本就是宣扬为「排除圣堂教会的圣杯战争」,因此直到最后会不会有人现身都很难说。
──照经验判断应该会有败退者寻求保护,要不是还没人败退,就是连主人都一起被杀……
──要是有大批警察来寻求保护,我应该要讲点什么来调侃那名局长呢?
当汉萨边思考着这类玩笑边耸肩时,电视中的纪录片节目播放着以「持续增加的国内失踪人口」为主题的资料画面。
『……最近数年间,超过一年以上的长期失踪者人数有持续增加的趋势,今年的统计图也呈现微幅上升……』
电视流泻出口吻平淡的声音报导失踪人口的现状,汉萨稍微蹙眉。
──又增加了吗?
──如果这些失踪人口中有几人,是遭遇以吸血种为首的异形魔爪……
汉萨面无表情地继续伸手拿一根辣椒,再以置入各种圣化完毕的道具的臼齿用力咬碎。
他并不知晓。
关于最近数年增加的失踪者,并未特别与吸血种有关。
还有,此事也并非因为离家出走或亡命他国一类的理由──
亦不知晓,整件事是出自充满纯粹恶意的某个魔术师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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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地区 地下工房
魔力结晶的小山堆满室内角落。
从每一颗结晶上都感受到高密度魔力的阿尔喀德斯,面无表情地宣告:
「……有那些量的话,我在半天内连续使出全力战斗都没问题。」
「那些量撑半天?」
「不服气?不过以那位金色之王为对手,半天确实无法分出胜负……」
「不,足够了。」
如此说道的巴兹迪洛于桌上摊开一张地图。
依循数道手续来解除隐蔽后,原本只是城里的工厂周边区域地图的图面上,浮出了好几个红色光点。
「那点程度的数量就能维持半天的话……」
发出红色光芒的点,是工业用的重油槽与储水槽,以及形状为巨型圆柱上搭载半球体的巨大瓦斯槽。
「配合这次准备的份全部加起来,应该足够让你连续全力战斗数个月之久。」
阿尔喀德斯耳闻此话后理解了。
地图上记载的众多工业用储存槽,全是为了应付外界的伪装──其内部全都如同此处的储存槽一般,是魔力结晶的「保库」。
「……居然能制造出这种数量……你过去究竟拿多少人当这机械装置的祭品了?」
阿尔喀德斯理解到有数之不尽的人被拿来当祭品后,出于讽刺才讲出这句话。
然而,巴兹迪洛却连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就开口道:
「没什么,不过是二万四千九百七十六人罢了。」
「……」
「需要被这数字吓到吗?这只占南美洲的毒品利益集团,在最近几年所杀人数的一半而已。」
「不是,我只是为你会烙印此人数于脑髓内感到意外。」
「你以为我对人命如此不负责任吗?」
这句话既能视为严肃也能视为恶趣味黑色笑话,但就算是阿尔喀德斯,也无法从那对犹如杀戮机械的主人的双眼中窥视其真心。
「拿这种人数当祭品,真亏你有办法彻底隐匿。」
「当然不可能靠我一人在一天内从国内外掳获数十人,这全是靠吾主迦瓦罗萨?史夸堤奥的人脉才有此成果。」
巴兹迪洛小声叹息后,再平淡地继续编织话语:
「史夸堤奥家族越是庞大就树敌越多,既然是都要消灭的敌人,那更应该有效活用他们才对。」
如此说道的巴兹迪洛稍微眯细双眼,吐露也能视为自我警惕的话。
「说起来……今天的三十六人因为先杀了,所以只能榨出残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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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法迪乌斯工房内
法迪乌斯于人偶环绕的房间内思索。
──巴兹迪洛很危险。
──不,不对。正确来说是史夸堤奥家族很危险。
──这次要是巴兹迪洛获胜的话,就再也无法打压史夸堤奥的气焰了。
──「污泥」与「结晶」的组合要是散布给史夸堤奥家的其他魔术师,他们将获得超越目前的实力。虽然届时应该能牵制钟塔或圣堂教会……但会连政府都无法控制他们。
法迪乌斯怀抱着各种忧虑下定决心。
──得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消灭巴兹迪洛。
──不过,仅有这样还不够。
「这里没有任何人。我想直接交谈,可以吗,刺客?」
当他如此低喃的瞬间,屋内的照明全数熄灭,黑暗支配了周遭。
感受到黑暗的质不同于往常,简直像周围的影子本身就在蠢动般的压力,令法迪乌斯背脊不禁为之颤栗。
在他打算行使暗视的魔术前,背后便传来说话声。
「……尽管清楚道出,那折磨汝的灾难。」
法迪乌斯面对讲话方式拐弯抹角的刺客,边握紧渗出冷汗的手边开口:
「虽然会稍微远离这座城镇……但是有一名我希望你能伪装成意外事故或自然死亡去收拾掉的人。他是经常在好几名魔术师保护下,靠我们能使出的一般手段无法暗杀的男人。他名叫……」
正要说出对方的名字时,「黑暗」的压力更上一层楼。
「一旦踏出去,将无法回头。」
「……」
「汝有值得断送人之命脉程度的信念吗?」
使役者彷佛进行最后的确认般询问主人。
「……最好牢记当信念沦为虚伪时,诅咒将尽数返回汝身,进而吞噬殆尽一切。若汝已有如此觉悟,那就道出……灾厄之名吧。」
法迪乌斯产生不仅是魔术师回路、刻印、令咒等魔术性要素,甚至连自身心脏与血管都同时冻结的错觉,尽管如此法迪乌斯仍告知其名。
「迦瓦罗萨?史夸堤奥。」
「……」
「你最初要杀的并非英灵或魔术师,是只要缺少魔术加护就能轻易杀死的……普通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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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刻 钟塔
艾梅洛阁下二世独自一人,于钟塔的某间办公室内烦恼着。
他原本心想至少也该立刻动身前往史诺菲尔德,好带回那名弟子──但出奇不意的干涉却制止他的脚步。
法政科的化野直接交给他的「请求书」中,写明「有鉴于昔日钟塔失去肯尼斯?艾梅洛?亚奇伯这个要人的过程,因此不允许阁下前往指定为特级危险区域的史诺菲尔德」等内容,此为假借请求之名的明确命令。
虽然在准备林林总总礼装的过程中突然被迫停下脚步,但毕竟有一半算在预料内,因此艾梅洛二世并未大动肝火。
「不过,法政科的对应也太快了。」
或许是担心艾梅洛二世会无视要求,法政科才利用各种关系管道迫使他无法赶往当地。
即使艾梅洛二世已经清楚确认过外头有数名守卫在,却也没有强行闯关的本领。
──以接近最坏的情况来说,就是史诺菲尔德的幕后黑手可能与钟塔的法政科有所连系……
──不,若真是如此,法政科反倒会事先硬推我去当地才对。
──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解析圣杯战争。
在反覆自问自答的过程中,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门后,人偶师朗格尔与昨天见过的弟子一同入内。
「恕我失礼,请问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吗,阁下?」
「嗯,当时害你目睹不体面的模样,实在抱歉。不过,你这趟来得可真着急,难道又收到什么新消息?」
「是的,其实……虽然发现的人是我在这里的这名弟子……不过谣言好像已经在钟塔的年轻人之间传开,想必明天会传得更夸张,所以我才想第一个通知你。」
「?」
朗格尔弟子的少年战战兢兢地对费解歪头的艾梅洛二世递出笔记型电脑。
电脑画面开启后,出现的是最近几年前被大规模搜寻引擎网站的营运公司收购,成为说是世界第一也不为过的影片共享网站的网页。
「这个嘛,我想说昨天的事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消息,所以跟朋友一起搜寻跟调查了很多当地的情报网站等等。然后,发现在史诺菲尔德活动的摇滚乐团『snow soke』上传的影片。」
──?
──莫非是有其他人从不同视角拍摄到英灵被警察逮捕的画面吗……?
艾梅洛二世边蹙眉边端详起电脑画面,下个瞬间,喉咙深处溢出微弱呻吟。
「什么……!」
反映于画面上的,是技巧高超地弹奏吉他与乐团手来场即兴演奏的,那名理应遭到警察逮捕的英灵身影。
「英、英灵居然会上传影片……」
「呃,上传影片的是乐团的人,并非那名英灵……」
「在那之前,这名英灵到底在做什么?他这么做究竟有何意图……」
艾梅洛二世一边思索着「这名英灵吉他弹得莫名的好」,同时尝试以自己的方式去分析对方行动。
不过,该分析却因为朗格尔弟子指向影片画面时而被迫中断。
「啊!您看!就是这里!在画面角落!」
「唔……?」
当艾梅洛二世看过去后,发觉画面内映照出一名特色是染过的金发与戴眼镜的少女身影。接着,艾梅洛二世更用力蹙眉后挤出一句话。
「……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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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
绫香于森林内移动时,出声喊起剑兵。
「喂。」
「嗯?怎么了?」
「……刚才我很抱歉。」
「?有发生过什么需要你道歉的事吗?」
绫香俯视下方并对认真感到不解的剑兵说道:
「……就是我又怒吼,又扯你的头发……硬塞我的任性想法给你。」
「绫香你真的很爱计较小事呢。不过,若是道歉就能让你满意,那我甘心接受你的赔罪。还有,我也必须向你赔罪。没考虑过你的心情,就擅自利用你来组成同盟。」
绫香在老实道歉的「王」面前,撇开视线答道:
「你才是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道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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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塔
「哦,果然没错吗?」
「?」
艾梅洛二世耳闻朗格尔的话而回头,看见呈现稻草人状态的人偶师僵硬地点头。
「你看,昨天不是也提过吗?协会中潜入当地的人里有阁下的弟子……」
「……?」
他再度感受到双方对话有所分歧。
艾梅洛二世心想难不成自己误会了,于是询问朗格尔:
「难不成你说看到我的弟子……不是指费拉特?」
「是啊,费拉特?厄斯克德司一事我们也是后来才得知,虽说是天才,但阁下也不致于派遣那名特立独行的学生作为先锋部队吧?我们讲的是出现在画面中的沙条……」
「不……请等一下。」
「沙条绫香」。
艾梅洛二世确实认得这名魔术师的名字。
于数年前──在冬木引发第五次圣杯战争前不久,这名外表依然残留稚嫩感的学生,曾加入这间教室约一个月左右。
若自己只是普通讲师,照理说双方理应是早就忘记彼此长相的关系,但由于艾梅洛二世一丝不苟的性格,以及给予过几项关于黑魔术方面的建议,还有费拉特解读伏尼契手稿时将她牵连进极为夸张的意外中,再加上她姊姊的事,因此他们偶尔会联络彼此──
「抱歉,我想思考些事情,能请你们晚点再来吗?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消息。」
两人似乎感到不可思议而互看彼此,艾梅洛二世向两人道谢,待他们离开后掏出手机。
接着,以熟练动作打起邮件,内容为「看到这封信后请马上打电话过来,我有急事想问你」,再立刻传送邮件。
寄送邮件的对象为──「绫香?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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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诺菲尔德某处
「嗯,这奇妙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剑兵与绫香正在前往「下个目的地」的半路上。
由于突然响起收到邮件的通知声,剑兵不禁环顾起周围。
「是我的手机,好像收到邮件了。」
绫香打开手机,浏览过讯息的内容后不禁眯细双眼。
「哦,这就是现代的信件吗?若是情书我就转头,你可以尽情欣赏。」
「不是你想的这样。」
反映在她手机萤幕上的讯息,仅用日文写着「菲莉雅」。
菲莉雅。
是牵连自己进圣杯战争的「白色女子」的本名。
绫香原本心想难道对方又要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但看到文中所写的内容后,却只能费解地歪头。
「……?」
内文里所写的,是截然不同于在「城堡」相遇时态度总是以一成不变的她,散发出的氛围简直像别人所写的一行字。
『喔,你也真辛苦呢!反正你已经自由了,所以爱怎么样都行喔!』
「事到如今才讲这种话……怎么回事?」
「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说。」
绫香想说邮件一事总之先丢到后面再想,因此边关手机边开口:
「那个……我已经不会再对你说多管闲事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擅自插手。」
绫香道出宛如弃械投降的言词后,挤出接下来像是也要说给自己听的话。
「不过……至少你准备要做危险的事情前,能先告知一声就算帮了我大忙。虽然知道阻止你是白费工夫,但姑且还是会想去制止一下……」
「……要是你擅自送死,害我无法道谢就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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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塔
「感激不尽,要是我另外又收到什么消息再联络你。」
艾梅洛二世语毕后挂断电话,在眉头皱得更紧的情况下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
艾梅洛二世重新看一遍收到邮件后拨打过来的电话通讯纪录。
那是从罗马尼亚拨打国际电话过来的人──沙条绫香的电话号码。
她因为有事而前往罗马尼亚,此事艾梅洛二世曾听费拉特提过。
「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无庸置疑是在罗马尼亚的沙条绫香本人。」
艾梅洛二世手指抵在太阳穴上,一边回想起刚才出现在影片中,除了金发外与绫香并无二致的女子,同时发出类似低吟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在史诺菲尔德的那个女性……到底又是何许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