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竹词第三十七回
冷不丁的扯出沈昙,顾青竹还真滞了下,顾青荷正是抓她把柄的时候,恨不能多长双眼睛观察那点反应,见她如此,自以为猜对忍不住暗自窃喜,没等她答话,便又开口滔滔不绝起来:“真是天大的好事!沈公子那样谪仙般的人儿在汴梁城都不好找出第二个,与妹妹再般配不过,昨夜里我是太吃惊没缓过来,方有些失态,想了一宿,我过些日子马上要回平江府,再晚怕来不及跟你说,妹妹一定要把握住才是。”
轻飘飘两句将她当时紧张的样子也作了解释,顾青竹听后微微笑了下:“表姐多心,我只是举手之劳帮他送了封信,沈大哥过意不去请我吃茶而已。”
顾青荷半遮着嘴露出个‘我懂’的表情:“你便不用解释,我明白的,不过总得早早告诉老祖宗她们,喜事儿拖不得,男婚女嫁有甚不好意思,如今沈公子在府上呆的久,没个原由走得太近,反而被人往不好了揣测。”
不好的揣测还能指什么,无非是暗通款曲了。
顾青竹摇头道:“表姐想差了。”越描越黑的事情她也不愿多解释,不信的人,费多少口舌也无用。
“瞧瞧。”顾青荷眼中尽是促狭,笃定她是嘴硬:“还害羞呢。”
换做卢玉怜说类似的话,顾青竹会一笑置之,但从顾青荷口中而出,就不得不多想,相处也有几月余,定然了解她那谨慎性子,这话八成有深意,换作旁人,哪有乱往自家姐妹身上揽这事儿的?且不说她与沈昙没什么逾越,就算有,婚姻大事定然由男方主动上门去提,理应帮着想办法催促沈昙解决问题才对。
大概是顾青荷心虚,欲盖弥彰的把自己和沈昙凑作堆,顾青竹不知道她在平江府表哥的乱事,也没往深的那方面想,只单纯以为她以为互相有了小秘密,大家都不揭底才能安心。
“我和他确实没什么。”顾青竹敛了笑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如此看来,她当真和王公子有些联络,想了片刻,又道:“表姐也无需多虑,黄姑姑把新宅那边打理好了,你用什么直接同她讲,费不着大半夜的往返,累人还不安全。”
比起顾青荷拐弯抹角的提醒,顾青竹可直白多了。
“妹妹是说我不妥?”顾青荷得意没一会儿,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顾青竹非但没半分忌惮,眼下仍反过来敲打她。
顾家家风清正,小矛盾虽有,但各房间相处平顺,夫妻均和睦、兄妹友爱,顾青竹上面几位姐姐,吵架拌嘴少不了,但均不过脑子翻篇就忘,所以她对于寻常姐妹间藏着掖着,勾心斗角十分不适,叹道:“表姐好自为之。“
顾青荷脸色很是难看,抖抖嘴想甩狠话,但想到自己处境,赶明儿保不了还得依仗她,硬是把火压下去了,埋怨道:“明明为你好,你却转过头凭空猜测我,罢了,以为借着机会和妹妹说点体己话,是我多嘴,就当今儿甚都没讲。”
两人不欢而散,顾青竹也没了习画的兴致,翻出以前核过的账本,抱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指尖翻飞,心思却全然不在上头。她是不在乎外人眼光,长公主生辰,六公主当众拿捏她,她没关系;宝珠寺布施,瑞和县主把她当出头椽子,她不往心里去,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不同,顾青竹眼里容不下这粒沙。
颂平喊好几声她均没应,干脆站在跟前,问道:“表姑娘是来解释她昨夜晚归的事儿吗?”
顾青竹停下来,无奈的笑道:“也算是罢。”
“怎么叫也算是?”颂平道。
“她撞见我和沈公子在府上散步,太过惊讶失态了,刚才是来打听我和沈公子关系的。”顾青竹头疼的按着额头。
颂平可比她更清楚内宅里的阴私,脸瞬间冷下来:“表姑娘居得什么心,往您身上泼脏水。”说罢觉得不妥,顿了下道:“哎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沈公子是脏水,就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怕别人过的好!”
“无凭无据的不可乱说。”顾青竹抬头提醒道。
“哪里是没有凭据。”颂平想起早前听的传言,俯下身子低语道:“我从客院丫鬟那边听来的,平江府老家差人送信让表姑娘回去,可不是为那边太太病重,是她与人牵扯不清,家里头都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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