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笔记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肆拾柒 赝作过往·贰
【樱岛·西海】 【黑幕·黑幕·黑幕·黑幕——逝者逝去之日】 【戏剧集合·戏剧——浅川琴子·旧事补时】 “早上好,我亲爱的女儿啊。” 望月心对着摇篮之中的婴儿呢喃着,他的双眸之中充斥着属于父亲的慈祥,他伸出手指,悄悄拨弄着婴儿的脸,摇篮之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捉弄,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那婴儿晃着手臂,使得摇篮也开始微微晃动。 “在干什么呢?今天你还有要紧事吧?” 浅川琴子从楼梯上走下,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对还在逗弄着婴儿的望月心说道。 “哈哈……抱歉抱歉,那我确实是该出门了。”望月心这才把视线从婴儿的身上移开,他打理了一下衣物,抚平了褶皱,他的随身物品没有太多,一个小小的背包,加上家里的钥匙,他今日要去的地方是无用集合,西海地区的底层,哪怕女儿出生了,望月痛也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带着底层走出底层,让底层去往外界,然后,改变底层的命运。 无用集合,无用之人,在底层是和外界不一样的,底层是见不得光的,他们是城市之中的虫子,不被重视,也不被人看见。 “那个,最近我感觉难受了很多,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候,浅川琴子说,“有时候像是萨克斯的声音,有时候又像是钢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医生说这是压力过大,可是吃了药感觉也没有什么好转,明天能不能再……” “当然可以。”望月心走到浅川琴子的身前,他俯下头轻吻了一下浅川琴子的前额,捧起她的面颊,看着自己妻子的双眼,“等我忙完了就去,好吗?” “当然可以。” 浅川琴子知道望月心没有骗他,他们两人是夫妻,但不论是无用集合的人还是外界,基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本就是当初的一场偶然,不过两人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已经了解了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了解对方的习惯,了解对方的大多看法和下意识的话语,也能够了解对方的口头禅,时间是最好的调节剂,在时间的作用下,人与人的关系会逐渐接近,或者逐渐变远,直到某一个节点。 望月心有些怜爱地揉了揉浅川琴子的头发,浅川琴子的异样就是在这阵子出现的,在前几日的那一次祭拜之中,浅川琴子忽然对神的雕像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感,在祈祷的时候,她忽然停顿了一小会儿,她的信仰出现了些许问题,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浅川琴子开始时不时出现幻听——至少心理医生是这么说的,浅川琴子会听见一些乐器发出的旋律,或者人的话语,但每当浅川琴子寻找声音的来源的时候,那些声音又会紧接着消失掉。 ——浅川琴子和望月心的信仰都是一致的,无界命尊,又名无界心命,亦或者无界神,无界命尊,无界命尊的神职是地域,这个地域是一种广义的东西,只要存在于分隔开来的地区,就应该要有无界命尊的存在,在樱岛仍分割成几个区域的时候,无界命尊可以算得上是信徒最多的神明。 “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吧。”在短暂的拥抱之后,浅川琴子松开了手,“我一会儿要去看看书籍之类的,九月份的时候他们就要学新东西了,到时候相关的书本啊资料什么的都需要跟上,而和那几个工厂的合作也要确认一下。” “好的。” 望月心没有停留,他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那所谓的孩子们,指的便是无用集合的孩子们,那些在底层出生的孩子,他们享受不到良好的教育资源,所以望月痛和浅川琴子便成为了那里仅有的教师,但即便如此,诸如教辅书之类的东西在底层都是见不到的,他们需要在外界采购之后,再带回到无用集合之中。 浅川琴子走到那摇篮前,她看着摇篮之中的婴儿,此时,那婴儿好像在睡觉,闭上了眼,吮吸着右手的大拇指,看着这个婴儿的时候,浅川琴子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充满了希望,这是她生命的延续,在自己的事业之后,还能够有一个孩子寄托着自己的全部期待,不论将来这个婴儿成长成什么样的人,都不影响婴儿作为浅川琴子的孩子的存在。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浅川琴子走到门口,拉开门:“怎么了?忘记拿什么东西……”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在门口的并不是望月心,而是两个陌生人,披着一黑一白的袍子,脸上带着鼬形状的面具,腰间是一把太刀,还有一个金色的腰牌。 浅川琴子跪了下来。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神使。 是假的神使——浅川琴子在心里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就是这么告诉她的,这两个神使是虚假的,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跪了下来,这样子能够少很多麻烦,如果对方是为了钱财之类的,就让他们拿走吧。 “居民编号……算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黑袍神使说道,“今天我负责带新人,所以有我旁边的这位来动手。” “那……那个,让我来吗……” 听见黑袍的话,那位白袍神使畏畏缩缩地探了探头,笼罩在面具之下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不过她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刀,那把刀却不大像是界明刀,刀上面没有任何让人感到畏惧或者害怕的东西,或许这又是那种大繁至简的事物? 白袍好像吞了一口唾沫,她弱弱地问道:“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吧,我已经是一位神使了对吗……” “是,不要废话了。” 白袍面具上那露出眼睛的两个洞口之中,属于女性的淡蓝色瞳孔在微微颤抖。 但下一刻她便不再害怕了,因为她的胸膛被一把刀洞穿了。 “假扮神使,厉害,真厉害啊……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干的,你们两个应该是整个西海头一遭了。”男人抽出界明刀,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那位白袍,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位黑袍,“你也是,啧啧啧……厉害,方便说一下你的信仰是什么吗?” “你是什么人!”那位黑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状况,他怒吼着,向后退了几步,抽出腰间的太刀,对着男人挥了下去,“我们当然是神使!你知道你现在袭击神使是什么罪名吗!” 和白袍的刀不同,那位黑袍的刀显然是一把界明刀,应该是试作型号的界明刀,而也就是在黑袍抽出刀的时候,那位男人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腰牌,挂在腰间,他随意地抬起了手,手中的刀稳稳地架住了那位黑袍挥下的刀。 “为什么……”黑袍显然是没有意料到这一点,愣住了。 “试作型的界明刀确实是被赋予了锋利这个特性,但那也只是对大多数正常的物质而言,你用一个试作型号来砍一个有名字的界明刀,那区别肯定就大了。”男人的右手一挑,就把那位黑袍手中的刀挑开了,“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邪教徒处理,没想到还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说说看吧,为什么要假装神使?” “我没有假装,我就是神使。”黑袍回答道。 “西海没有你这个人,整个樱岛也没有你这么个神使,就连你手上这把刀也不属于你,刚才那个假白袍也是,你们和真货相比区别太大了,大到哪怕是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位女士都能够分辨出来,你们以为她在跪你们?她只是不想惹是生非而已。” 男人的话语有遮盖不住的嘲弄,但他说的也确实没有错,浅川琴子确实看出来了,但是浅川琴子并不打算接话,现在这种情况,她只需要跪着就好,不接触才是最安全的。 “我当然是神使,我为什么不是?”黑袍嘻嘻笑着,略有惋惜地看着地上那已经失去生息的白袍,“他们说神使穿着长袍,我穿了,他们说神使戴着面具,我戴了,他们说神使挂着腰牌,我挂了,他们说神使拿着界明刀,我也拿了,他们还说神使要清理邪教徒,现在也清理了,我哪里不是神使了?我穿长袍、戴面具、挂腰牌、拿界明刀、清理了被污染信仰的邪教徒,我对神明无比虔诚,我怎么就不是神使了?!” 听见黑袍的话,男人只是叹了口气,脸上带上了一丝怜悯。 “……人的信仰终究还是一把双刃剑,像你们这样子的,便是一种极端,疯子和信徒只有一线之隔,当你们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了,而是一个纯粹的疯子,知道吗?我很不喜欢遇到你们这样的人,你们总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当然,从你们的角度上来看,你们也确实是正确的,只不过,所谓的正义,终究还是由大多数人所决定的,而在这个地方,能够代表大多数人的人,并不站在你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