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笔记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捌 筹码陈述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天真黑啊。 “我记得,在我刚来到镜湖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要害怕黑夜,黑夜不过是太阳睡着了的时候,等到太阳醒来之后,白昼就到来了,但是镜湖水城那地方,你看不到真正的天空,那就是一整个城市之中的城市,他们用穹顶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水上城市,把这里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这便是水城,在水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娱乐设施,赌场,电玩城,商业街,你能够想到的东西这里都有,在水城,你有时候还能看见天空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那是消防喷雾,如果失火了,那些白色东西能够在第一时间喷水把火浇灭。” 望月痛开着车,白色的灯光照在地上,把黑色的路面照出了颜色,音速看着窗外轻声说着,她或许只是在自言自语,但不论是望月痛还是二阶堂奈都能够听见她的说话声。 “你知道我出生在哪里吗?我也不清楚,那里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大山,我从小就恨那些山,它们阻挡了我的目光,也就阻挡了我的希望,所以我才决定要走出大山,离开那里,永远也不回去。” 然后便是一长段时间的缄默。 音速把拉普拉斯的那把界明刀拿出来,抽出,于是,麋鹿便落座在了后排的位置上,它盘着腿端坐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你做的吧?”音速问道。 麋鹿没有说话。 小车依旧在马路上行驶着,不论是望月痛还是二阶堂奈都沉默着,小车沿着马路行驶,朝着名为西海的地方,天空依旧是黑色的,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刚才出现的那些人和你有关吧?我们三个忽然动手也和你有关,我想了好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一下,那天你和玛门达成了什么交易?” 麋鹿依旧没有说话。 “那三个邪教徒的出现也很奇怪,什么样的邪教徒会穿着神使的衣服?为什么一定得是穿着神使衣服的邪教徒?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巧会动手?现在想一下,道理就简单多了。”音速看着麋鹿,沉默了几秒钟,“你要让我们不得不离开樱岛,这样你,你也就能够离开樱岛,你听见那新闻说黑幕现象要结束了,又听见我没有下定决定,所以你想要推波助澜,给我们三人一个不得不离开樱岛的理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三个神使,这就是让我们逃离的最好方式,杀了神使注定要被神使们追杀,被那个什么三日月追杀,樱岛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这样子,我们就必须离开樱岛,如果不是望月痛把我们带回到车上,现在我们应该在逃亡的路上了吧?” 麋鹿没有说话,但它抬起了头,看着音速,它的左眼之中什么也没有,一个黑色的洞口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音速,依旧不说话。 “你想要去九州,我们也答应过帮你,但如果我刚才说的是正确的……那就代表你在利用我们,你能够看见未来,那么你要不要猜猜我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会把我丢掉,然后避开我的指引。” 麋鹿终于开口了,它的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十分平静,它空洞的左眼一片漆黑,一点点别的颜色也没有,它说话的时候,那张嘴也在动着,如果说最初的麋鹿是在人的心里说话,那么现在,它逐渐有了属于人的特征,比如,它已经开始使用述说来表达它的话语,甚至它能够展现出些许情绪的流露了。 “既然你知道我们会丢掉这把刀你还这么做?” “但是你怎么确定让你们丢掉刀是不是我所期望的呢?”麋鹿反问道,“不论怎么做,我能得到的结果和你们得到的结果都是最好的,回到九州就好,只需要回到九州,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至于我和玛门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我完全可以告诉你。” “……” 音速不说话了,她看了看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意思是让她们两个参与到这一个决定之中,决定什么?当然是决定怎么处理拉普拉斯的界明刀了,不论怎么说,现在这种情况,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在麋鹿的这一场搅局之后,她们的处境就变的很微妙了。 刚才在公路上的那三位假冒成神使的邪教徒没有死,在她们正准备审问然后动手的时候音速便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然后,紧接着望月痛和二阶堂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们没有说话,但几人眼神的碰撞已经道出了她们心中的疑惑——她们最开始为什么会动手? 因为这是邪教徒?别开玩笑了,她们又不是神使也不是什么祭祀,根本犯不着自己去处理邪教徒,更何况这几人并没有对她们展现出恶意,即便在这之后会有冲突,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引导她们动手,于是,自然而然的怀疑对象就是麋鹿,但在那之前,望月痛先是挥动手中的界明刀,让三人跨越和车之间的距离回到了车上,启动车辆,在人们还没有反应回来的时候疾驰而去。 但是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如果麋鹿能够窥探到未来,并且加以引导,那么她们该怎么确定她们的行为到底是不是麋鹿所希望的方向,倒不如说,正因为有麋鹿的存在,她们才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和已经完成的行为是不是麋鹿的权能所造成的的,在名为拉普拉斯的魔女的权能影响下,她们无法辨别出什么是自己的决定,什么是麋鹿的引导。 在这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此时终于被她们意识到了,毕竟,先前麋鹿说引导的未来并不一定是它所期待的,但,谁能保证这句话是真的?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或许不理解,但音速知道,所谓的魔女,和人类根本就是两个物种,失去了和自然的关联与羁绊之后,魔女这种脱离了感性的生灵才会让人感到敬畏,和可怕。 正因如此,现在她才会思考是否应该丢弃拉普拉斯的这把界明刀,即便这是拉普兰德所期待的,但她们也能借此甩开拉普拉斯,也就是甩开麋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麋鹿就影响到她们了?在子规把这把刀给她们的时候?还是再往前一点?在刚刚获得到这把刀的时候?还是再往前一点?在最初的那天夜里,在那个男人倒下的时候? 那天在天守的街道,在那堵墙的旁边,望月痛和二阶堂奈夺走了那把刀,若是追溯到那个时候就开始引导的话,那未免也……太令人感到担忧了,毕竟,说也不希望被什么东西控制在手中,麋鹿这也不能说是控制,但引导,不论怎么听都不会舒服。 “你和那个叫玛门的人的交易。”望月痛先开口了,“说说看吧。” “很简单,我告诉玛门他怎么做才能获得他需要的东西,而他在抵达他所求的事物之前,他所做的事情就会影响到你们,他在夜都的底层偷取了一份信仰,而你们刚才所看见的就是从那里逃离出来的人……的一部分,你们之间是互相有关联的,只要简简单单地在这里煽动一下翅膀,就能够在另一边产生龙卷风,你们人类把这成为蝴蝶效应,所谓的引导其实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麋鹿摇了摇头,空洞的左眼依旧看着音速。 “交易很简单,我引导他去往能够度过启示录记载的那一天的方法,他为我离开樱岛做出一些事情,互利互惠,就是这么简单,我和你们也一样,我帮助你们离开樱岛,你们也会把我带离樱岛,我现在所做的依旧是我们的约定之中我可以做的事情,或许对你们来说激进了一点,但这是最好的方法。” “那意思就是你已经知道我们会和那几个邪教徒产生冲突了是吧?”音速咬咬牙,“那我们像现在这样子离开你也看见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如果刚才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我们肯定已经在被神使追查了!” “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确定我所窥见的。”麋鹿依旧是一脸平淡,“而在这其中我引导的结果,就是为了我们现在的这一场对话,不必藏着掖着,在我所看见的可能性中,唯有在这个时间和你们摊牌是最接近目标的,在这之后你们不会丢弃我,你们会去往昨日望月痛和二阶堂奈所去的地方,你们的本意是找到记忆之中的错误……” 麋鹿忽然停住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涉及到真正意义上的未来的,这是一个锚点,不论在这之前你们了解到多少,锚点都是固定的,如果你们知道了锚点的内容,那么悖论就会产生,所以现在我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会不会丢弃我这把刀,都已经和我无关了,我做的引导就到这里,引导并不是绝对的,只是把需要的可能性最大化罢了。” “啧……”望月痛砸了咂嘴。 麋鹿闭上眼,在三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黑色的小轿车继续行驶,朝着未知的未来驶去。